伊朗—以色列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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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以色列关系,是指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和以色列国的双边关系,广义上也包括波斯民族与犹太民族间的关系。波斯人与犹太人同属中东地区古老民族,在历史上有着密切的关系,伊朗帝国曾经是穆斯林世界中第二个承认以色列的国家。然而伊朗伊斯兰革命后,两国双边关系急剧恶化,伊朗拒絕承认以色列国的存在,当前伊朗伊斯兰共和国与以色列国之间无正式外交关系。
古代时期
[编辑]巴比伦囚徒
[编辑]以色列的犹太民族和伊朗的波斯民族都是中东地区的古老民族,两个民族的交往可以追溯到2500年前。公元前11世纪犹太人在中东黎凡特地区建立了以色列王国,王国后来分裂为北部的以色列王国和南部的犹大王国。公元前772年,以色列王国被亚述王国所灭,犹大王国亦臣服于亚述王国。公元前586年,新巴比伦王国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攻克犹太王国都城耶路撒冷,所罗门圣殿(即第一圣殿)惨遭焚毁,犹太人被押往巴比伦为奴,史称“巴比伦之囚”[1]。
波斯人在公元前2000年进入了今天伊朗的境内。公元前550年波斯部族首领居鲁士建立了波斯帝国,公元前538年波斯帝国攻占了巴比伦城,新巴比伦王国(迦尔底亚帝国)灭亡。居鲁士颁旨,释放“巴比伦之囚”,允许他们回归故土。得益于居鲁士的决定,犹太人重返圣地耶路撒冷,并重建了圣殿(即第二圣殿)。居鲁士对犹太人的“解放”正好与犹太人的救世主传说巧合,这一事件也促进了犹太教的形成,居鲁士因而被犹太人尊称为“涂圣油的王”。
虽然,居鲁士在犹太第二圣殿建成前就去世了。但是大流士继位后,依然准许犹太人继续修建第二圣殿。根据圣经的记载,先知哈该[2]和撒迦利亚[3]负责督促圣殿的建设工作。
根据《圣经·旧约·以斯帖记》记载,古代波斯帝国君王亚哈随鲁(一般认为就是薛西斯一世[4])的大臣哈曼打算杀死波斯国内所有的犹太人,他通过抽签决定在阿达尔月行动。犹太人末底改和他的养女皇后以斯帖阻止了他的计划,说服国王处死了哈曼和他的家人。犹太人为了纪念以斯帖皇后将犹太人从灭族的险境中解救出来,创立了普珥节[5]。
犹太人大流散
[编辑]公元前330年,波斯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被亚历山大大帝所灭。而复国后的犹太人也历经了亚历山大大帝的入侵、托勒密王朝的管辖和塞琉古帝国的统治。公元前65年,巴勒斯坦地区被罗马帝国占领,犹太人的国家不复存在[1]。罗马帝国对统治下的犹太人起义进行了镇压,导致犹太人开始大规模地离开故土。而拜占庭帝国时期,犹太人的境遇变得更为恶劣,当地政府不允许犹太人建造宗教礼拜的场所,也不批准任何犹太宗教机构的设立[6]。基于对弥赛亚再度降临的信仰,犹太人与侵入巴勒斯坦地区的波斯人联盟,一度收复了被拜占庭帝国统治的耶路撒冷,并统治了该城三年时间。但此后波斯帝国与拜占庭皇帝希拉克略議和,基督教再次占据巴勒斯坦的统治地位,而之前幸存下来的犹太人再次被驱逐出耶路撒冷,开始了流亡,直到二十世纪的以色列建国[7]。
以色列复国和巴列维王朝时期
[编辑]以巴分治
[编辑]数个世纪以来,诸多流亡海外的犹太人一直试图返回巴勒斯坦地区。二战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国际支持。1947年,联合国巴勒斯坦问题特别调查委员会(UNSCOP)成立,伊朗成为其11个成员国之一。委员会中有8个成员国支持巴勒斯坦分治计划,而伊朗、印度、南斯拉夫则认为巴勒斯坦分治会导致地区暴力冲突升级而反对分治计划。1947年11月联合国大会以33国赞成,13国反对(包括伊朗),10国弃权,表决通过了巴勒斯坦分割方案[8]。1948年5月14日,英国停止对巴勒斯坦的托管,当天以色列宣布建国,但是次日阿拉伯国家即组成联军入侵以色列。出于共同对泛阿拉伯民族主义的担忧,在战争中,伊朗对以色列抱有一定程度的同情。伊朗虽然投票反对以色列加入联合国,但同时也表示不愿介入阿以冲突[1]。
建立关系
[编辑]1948年以色列建国后,以色列曾利用伊朗作为一个中转站,把伊拉克的犹太人送往以色列。1950年3月14日,伊朗给予以色列国“事实上的承认”[9],成为继土耳其之后,穆斯林世界中第二个承认以色列的国家[10]。但两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的努力受到了来自阿拉伯国家和伊朗国内宗教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对[1],加之摩萨台政府与英国关系恶化,1951年7月7日伊朗关闭了驻以使馆,并断绝与以色列外交关系,但是仍然承认以色列国,并继续保持了双边交流。
蜜月时期
[编辑]1953年美英发动政变推翻了摩萨台政府。伊朗进一步加强了与以色列的关系,借由以色列的力量遏制纳赛尔革命后兴起的阿拉伯民族主义势力,维护伊朗的利益。1958年以色列提出了“外围联盟”的策略,希望与包括伊朗、土耳其、埃塞俄比亚在内的周边非阿拉伯国家结成联盟,共同应对来自激进的阿拉伯国家和苏联的威胁[9]。而1963年巴列维开始推行的以“土地改革”为中心的“白色革命”导致了伊朗国内的不稳定,穆斯林宗教势力抬头。与此同时,伊朗与阿拉伯国家的关系也不断恶化。共同面临的安全问题和共同的利益需要成为伊以两国关系繁荣发展的根本推动力,这一时期以色列与伊朗关系密切,政治、经济、军事等领域相互支持。双方人员互访频繁,以色列领导人本-古里安、梅厄夫人、贝京、达扬、佩雷斯和拉宾等都曾到访问过伊朗[11]。以色列航空开辟了特拉维夫和德黑兰之间的直航业务,也增进了两国人民的交往[12]。
经济上,面对周边阿拉伯产油国的封锁,伊朗成为了以色列最大的石油来源,六日战争之后直到伊斯兰革命之前,伊朗一直通过埃拉特阿什凯隆管道借由地中海的油船向以色列供应石油[13][14]。1959年到1971年,以色列80%至90%的原油来自伊朗,而1976年伊朗则提供了大约以色列75%的石油需求。第三次中东战争后,以色列从伊朗进口的石油不仅可以满足本国需求,而且还出口西欧[15]。同样,以色列也帮助伊朗发展农业技术并向伊朗出口武器装备[1]。
在军事上,以色列帮助伊朗建立和训练特务机构“萨瓦克”,并进行军事和情报合作。甚至在20世纪70年代,以色列曾提议与伊朗联合研究核武器计划,但是伊朗国王巴列维认为伊朗没有必要开发核武器,因此拒绝了以色列的提议。两国虽在核武器问题上观点不一,但却签署了代号为“鲜花工程”的联合开发可以携带核弹头导弹的秘密计划,该计划因伊朗发生革命而中止[16][17]。1974年,伊朗在众多阿拉伯国家和部分穆斯林国家反对的情况下,力排众议坚持让以色列参加在德黑兰举办的第七届亚洲运动会。在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的战争中,伊朗巴列维政府都基本上保持中立,甚至对以色列军队在“六·五战争”中的成就表示钦佩。在十月战争后,埃以和平进程中,巴列维也尽了绵薄之力。在1970年代正式派驻大使前,以色列一直在德黑兰设有一个实质性的使馆[18][19]。
伊朗伊斯兰共和国时期
[编辑]伊斯兰革命初期
[编辑]1963年1月,伊朗当局宣布实行“白色革命”,由于触及了宗教势力的既得利益,遭到了霍梅尼为首的宗教保守势力强烈反对。此后,霍梅尼领导伊朗国内宗教势力开展了一系列反国王和反世俗集会,并将矛头同时指向了与伊朗国王当局间关系甚密的美国和以色列。霍梅尼公开宣称,以色列是“伊斯兰教的敌人”,美国是“大撒旦”,而以色列是“小撒旦”[20]。
1979年1月,伊朗发生伊斯兰革命,巴列维国王被迫流亡国外,宗教领袖霍梅尼建立了政教合一的伊斯兰共和国,切断了与以色列的一切官方联系,并采取反犹太主义政策,对以色列实施制裁。2月18日伊以正式断交[21],伊朗当局关闭了以色列驻德黑兰大使馆,并将其移交给了巴勒斯坦解放组织[22]。
两伊战争期间
[编辑]两伊战争的爆发,伊朗和阿拉伯国家均无暇顾及以色列,这大大减轻了以色列的压力。相较于伊朗,以色列更担心是的伊拉克,一旦后者获得了两伊战争的胜利,必将极大地鼓舞阿拉伯民族主义,对以色列构成更大的威胁[23]。1980年9月28日,两伊战争爆发后的第9天,以色列国防部长公开宣称,以色列愿向伊朗提供援助以换取伊朗对以立场的改变。以外长达扬也力促美国摒弃前嫌,对伊朗提供援助[24]。1980年10月,达扬进一步强调,如不及时向伊朗提供武器援助,伊拉克有可能摧毁伊朗大部分军事力量。在以色列的游说下,美国默许以色列向伊朗提供美制武器及部件,甚至秘密开展麦克法兰计划,通过第三方渠道直接向伊朗提供武器[25],导致伊朗门事件的发生。据一位伊朗前官员透露,在以色列情报人员的帮助下,伊朗曾试图轰炸伊拉克的核设施,但未能如愿[26]。1981年6月7日,以色列通过“巴比伦行动”,摧毁了巴格达附近的奥斯拉克核反应堆。甚至直到1987年,以色列总理拉宾还表示,“伊朗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们不打算改变我们的立场”[27]。
1981年,以色列通过第三方公司,向伊朗出售了价值7500万美元的武器。材料包括150挺M-40无后座炮(每一铤含24000枚炮弹),坦克和飞机发动机零部件,106毫米、130毫米、203毫米和175毫米炮弹、BGM-71陶式导弹[28],甚至包括f-4战斗机配件[29]。根据特拉维夫大学杰夫战略研究所估计,1981年到1983年期间,以色列对伊军售总额大约有5亿美元,大多数是以伊朗石油的方式支付给以色列。据服务于伊朗政府的军火商艾哈迈德·哈达里表示,两伊战争爆发后,伊朗大约有80%的武器购自以色列[30]。而两伊战争期间,以色列向伊朗派遣了至少一百名顾问和工程师驻扎在德黑兰北部的秘密营区[31]。
两伊战争期间,伊朗对以色列政策存在两面性,即公开言论指责,秘密武器交易[9]。对此,霍梅尼宣称,伊朗通过第三方购买以色列制造的武器完全合法,而关于伊以武器交易的说法是“犹太复国主义的谎言”[32]。在此期间,两国军队也发生过摩擦,1982年以色列入侵黎巴嫩后,500名伊朗革命卫队成员进入黎巴嫩直接同以色列发生战斗,同时,伊朗也通过武装、培训和资助黎巴嫩真主党打击以色列[33]。
两伊战争后至今
[编辑]两伊战争和海湾战争相继结束,使得阿拉伯世界发生分裂,伊拉克国力大伤,加之苏东剧变,使得伊以利益的共同点减少,两国由秘密合作走上公开对抗。1989年6月3日霍梅尼病逝,总统哈梅内伊接任伊朗最高领袖。
而历任伊朗伊斯兰共和国政府依然坚持对以色列不予承认的原则。1993年9月,巴以签订《奥斯陆协议》,伊朗总统拉夫桑贾尼指责“巴解组织犯下了卖国罪”,造成了伊斯兰世界的分裂,并呼吁吉哈德对以色列发动圣战[9]。1994年11月25日,属于伊朗革命卫队的学生和示威者强行闯入巴解组织驻德黑兰代表萨拉赫·扎瓦维的馆舍,称巴解组织是“美国和以色列的代理人”,伊朗遂与巴解组织断交[34]。
1998年5月3日,哈梅内伊在德黑兰会见哈马斯领导人亚辛时表示,伊朗将继续支持哈马斯的反以斗争,并称以色列是殖民势力在中东地区留下的恶性肿瘤。1999年4月,伊朗以为以色列和美国充当间谍为由逮捕了13名伊朗犹太人,其中10人被判处徒刑[35]。2001年1月3日,以色列军队在公海上拦截了一艘伊朗货轮,声称该货轮向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秘密运送武器,并指出伊朗是巴以和平进程的主要威胁,是以色列真正的敌人[36]。
2005年,伊朗强硬派总统艾哈迈迪内贾德上台后,推行更为强硬的对以政策。2006年爆发的以黎冲突更是被认为是伊朗在黎巴嫩发动的代理人战争,伊朗革命卫队被认为直接协助真主党武装攻击以色列。据称,冲突中有6到9名革命卫队成员在战争中被以色列军队杀害[37]。2009年9月18日,内贾德发表讲话称,质疑犹太人大屠杀,声称“犹太人大屠杀”是一个“谎言”,是以色列为建立一个犹太国家而捏造出来的“托辞”,伊朗人民有宗教上的责任对此进行反抗[38],内贾德于2012年3月19日再度宣称此番言论[39]。2012年8月17日,内贾德公开称,以色列是—颗即将被消灭的“毒瘤”[40]。
雖然伊朗和以色列在官方層面處於敵對關係,但以色列則曾多次對遭到伊朗政府迫害的人民表達同情,並多次批評伊朗政府侵害人權和基本自由。2022年3月20日,即波斯新年日,以色列總理本内特在Twitter發放一段向伊朗人民問好的影片,影片中指“伊朗政權不代表你”,並期待伊朗人民能再次享受自由和兩國再次恢復友誼的一日。[41]在阿米尼示威期間,以色列更多次在其波斯語Twitter帳戶中,表達對伊朗人民對政權變更訴求的支持與聲援。
2024年伊以衝突
[编辑]2023年10月7日,哈馬斯襲擊以色列,導致以哈戰爭爆發[42]。伊朗則指控以色列入侵加沙為種族滅絕[43]。同時,黎巴嫩真主黨多次襲擊以色列[44]。
2023年12月25日,伊朗伊斯蘭革命衛隊轄下聖城軍軍官拉齊·穆薩維在位於於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附近薩伊達扎伊納布市的住所遭到以色列空襲,暗殺身亡[45]。2024年1月20 日,聖城軍情報部門負責人薩德·奧米扎德與4名伊朗官員在大馬士革一棟建築舉行會議期間遭到以色列空襲,全部身亡[46]。
2024年4月1日,伊朗驻大马士革大使馆的附属的领事馆建筑遭到以色列空袭,造成16人死亡,其中包括伊斯兰革命卫队聖城軍高级指挥官穆罕默德-礼萨·扎赫迪准将和另外七名伊斯兰革命卫队军官。[47]作為回應,伊朗於4月13日對以色列本土發動大規模無人機及飛彈攻擊[48],伊朗與以色列的代理人衝突升級為兩國之間的直接衝突。
4月19日,以色列又攻擊伊朗多个城市。[49]及後,伊朗公立媒體淡化襲擊,而伊朗政府亦未計劃報復[50],局勢逐漸降溫。
7月31日,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在伊朗首都德黑兰遭暗杀。伊朗最高精神领袖阿里·哈梅内伊对此表示哀悼并表示『我们认为报复行动是伊朗的责任』。伊朗已正式向联合国通报,将根据《联合国宪章》第五十一条,对以色列采取自卫报复行动。[51]
伊朗犹太人
[编辑]伊朗是中东地区除以色列以外犹太人最多的国家,在1979年伊朗革命前,该国有10万左右的犹太人。在革命后,小部分犹太人逃离到以色列或欧洲,大多数撤离到了美国,其中洛杉矶是主要目的地之一,当地的犹太人社群被称为“Tehrangeles”(德黑蘭磯)[52]。根据伊朗政府2011年人口普查显示,伊朗国内犹太人数量在9000人左右,但有数据指出犹太人的数量应该在2万到2万5千人。伊朗的犹太人多集中在德黑兰、伊斯法罕等大城市,伊斯法罕有伊朗历史上最古老的犹太人社区。伊朗议会为犹太代表保留了一个席位,而犹太代表的政治理念是附和于伊朗政府的,持反以色列和反锡安主义立场[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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